第九章 六、人间清醒

从网络上听来一个段子，讲的是与00后的一次有关“买房结婚”的讨论，读来若有所思。

问：为什么你不打算买房呢？

答：我为什么要买房？

问：你不买房怎么结婚？

答：我为什么要结婚？

问：不结婚怎么要小孩？

答：我为什么要小孩？

问：没个孩子，你将来老了怎么办呢？

答：买房结婚生个小孩就能长生不老吗？

问：想想吧，将来老了，身边没个孩子，会很痛苦很孤独的。

答：我自己当了几十年的儿子，养儿能不能防老我还不知道吗？

问：都像你这样，人类这不得灭绝了吗？

答：像我这样的穷人，本来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凑数的，说不准，我的孩子将来出生了也会走我的老路子。

问：你想过你父母的感受吗？是不是有点太不负责任了呢？

答：换一个角度，其实我在为我的孩子负责。你想想，我的孩子出生只是为了来继承我的焦虑和贫穷，为了还个房贷压得喘不过气来，反而对他是不负责任的。

问：你通过努力可以改变自己的人生啊。

答：这个道理我也懂，所以说我这一辈子才有吃不完的苦。

问：你这样活着对社会还有什么贡献，人生的意义又何在呢？

答：我已经穷成这样了，我不犯罪已经是对社会最大的贡献了。

……

这则对话代表着年轻人的人生观，短短几十年，与老一辈的观点竟是截然相反。00后和最近这20年间出生的孩子，会活得越来越“人间清醒”。很多70、80后要到不惑之年才能悟透的人生实相，他们可以提前到30岁，甚至20岁就看得通透。

如果人人都能幸福安定的生活，谁不想儿女满堂呢？究其本质，是因为这个世界对待他们的态度和方式变了，对于很多年轻人来说，已经没有了期待，没有让自己充满希望和力量的东西，自己都活不明白，更不想让这种迷茫传承给下一代。自己都找不到价值感和存在感，凭什么能培养出有价值的下一代？

珍馐佳肴又如何？高楼林立又如何？科技日新月异又如何？人们从未像现在这样，对虚拟世界如此热情，却又对身边人如此冷漠。以前写信收信，偶尔坐火车，我们活在期待里，朝着梦想飞奔；现在微信QQ，频繁打“飞的”，跟各种各样的人开会。以前聚会，畅谈事业和人生规划；现在聚在一起，男人谈搞钱和搞定女人，女人谈变美和对付男人。以前是数着字数发电报，电话的另一头是深情的牵挂；现在每天的电话，不是快递，就是外卖，最多的是骚扰电话。以前没有网购和直播，大家都很珍惜眼前人；现在的电梯、地铁、车站，大家都在低头刷手机，沉溺于眼前一时的欢乐。网上有句流行的话：世界上最远的距离，莫过于我坐在你身边，你却在玩手机…… 科技让我们离得如此近，又让我们离得如此远！这究竟是进步，还是退步？一年到头，当我们追忆起忙碌的365天，大部分人似乎一无所获，只是把枯燥的一天重复了365遍，又傻傻地站在原地，不知该走向何方。

这也让我陷入了淡淡的忧伤，我们这个时代的确物质生活极大丰富，但是太缺乏人文关怀，人们生活中感受不到温暖和温情，只有冰冷的利益关系、交易关系。旧时代挨饿的时候，大家省吃俭用也要拼命生小孩；现在衣食无忧了，年轻人反而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，不愿意结婚，也不愿意生孩子。在他们的世界里，人生有两大痛苦：第一种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；第二种是得到了，却发现不是自己想要的；后者更加痛苦。努力就陷入内卷，躺平就陷入内耗，真是两头难，灵魂无处安放。

这个世界是一种平衡，当人类在物质财富这条路上狂飙时，精神世界必然会陷入到无尽的空虚中。拜时代所赐，一个社会的生产力越先进、科技越发达，人心之间的距离就会越远，人就会越迷茫。20世纪威胁人类的是癌症，21世纪威胁人类的是精神病。40年前，中国的焦虑症发病率大概为1%，现在这个数据提升了13倍；20年前，中国人抑郁症发病率是万分之五，现在这个数据增长了120倍！

鲁迅先生曾说：“社会是一个大染缸，千奇百怪，无所不有。”进入这个大染缸后，没有人是一尘不染的。巨婴无处不在，资本无孔不入。很少有人关注你为社会创造了什么价值，很少有人愿意从灵魂深处感受你，他们只想用最快的速度打探你有没有钱，有没有可以交换的资源，怎样进行对等交易，怎么伺机捞一把就走。很多人拒绝独立思考，不关注普世的价值，不关注公共道德秩序，这社会被污染成什么样子，别人什么后果，更没有多少人会关心。网上最容易流传的，是各种畸形和丑态的表演，男扮女装的谄媚，各种搞怪和假意逢迎，极端的情绪和观点，越是三观不正的人好像越容易迅速走红。人们正在抛弃一切深刻的东西，书看得越来越少，写日记的人越来越少，文学、哲学、诗词等等，实在太深刻、太沉重、太费脑了，人们转而寻找可以麻醉自己的东西，哪怕让自己短暂地快乐…… 绝大多数人都找不到人生坐标和意义，只能机械式跳入竞争和奔波，焦虑、浮躁、偏激等各种负面情绪弥漫在整个社会上空。

在集体意识的乌云笼罩之下，每个人都随时被这股戾气所伤，似乎只要下一个不是我，大家都视而不见。在未来，很多人可能会越来越迷惘、自闭、孤独、焦虑、抑郁，很多人会变成赚钱的机器，没有理想、没有自我，如同行尸走肉。他们整日忙忙碌碌，其实内心早已死去，生活在绝望的平静里。

世事如此，每个人都看起来那么微不足道。

 

小可、小爱，希望长大中的你们，抱璞守真、虚极静笃，潇洒自若、怡然自得，得到更多的温情与关怀，被世界温柔以待。还记得未来是一棵“未来树”么？未来是什么样，取决于你们当下的选择。

未来，这个社会上会有两类人，一类是“空心人”，一类是“实心人”。前者在竭尽全力地外求，一旦得不到外界的反馈，就会变得内心空洞，茫然无措，甚至遭遇心魔，走火入魔；后者本自具足，明心见性，找到了生而为人的天赋使命，从而找到了人生在世的意义。妈妈希望你们是后者，用对自己的确定性来抵御外界的不确定性，用自己内在的温暖来抵御外界的冷漠。对于人生过客的来来去去，不纠结、很释然，猝然临之而不惊、无故加之而不怒，宠辱不惊、去留无意，不以物喜、不以己悲，看天上云卷云舒、任庭前花开花落。拥有健康、积极的心态，远比拥有任何技能、学历、资源都重要，因为那些都会很快被迭代，但是一颗干净和强大的内心，是无可取代的。

年轻人，生命外部的麻烦比较容易对付，我们凭借着科技与文明，积累起知识和经验，可以把生命外部环境安排得更适合人类生存。但生命内部的麻烦需要自己清理，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这个独特的能力，只是你暂未发现，花一点时间认真挖掘，你会发现这个属于你自己独一无二的宝藏！

还记得“显化的法则”么？我们都是因陀罗网上的珠子，人类本是阴阳合和万物之灵，自性原本光明，只因后天尘缘习染、蒙昧不显。集体的晦暗，也会集体承受“天道”的反噬。我们的“心”变了，所以我们的珠子也污秽，从擦亮自己的珠子开始做起吧！

“时时勤拂拭，莫使有尘埃。”要让这张因陀罗网再次光芒四射，需要无数的你们！